【评论】要救女德班的孩子，需先救救被奇葩言论捕获的父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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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男为大、女为小，男是天、女是地。”“换男朋友，就会得‘坏疽’，手烂、脚烂，最后全部要锯掉……”如果不是有媒体的卧底调查视频，很难相信宣扬这种理念的所谓“亲子夏令营”，竟然还有广泛的受众，而且是在经济发达的浙江温州。

这个“温州传统文化促进会亲子夏令营”的学员，多是一些5~18岁的少年儿童及其家长。去年辽宁抚顺的女德班被曝光，那些奇葩言论，比如“点外卖不刷碗已经丧失了妇道” “三个男人的精液混成剧毒专伤不洁女”，遭到了舆论一致的嘲讽和批判，后来女德班也被关停。没想到，女德班的这些奇葩内容如今穿越大半个中国，又开始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”。

追问这些机构的性质，是不是存在违法违规行为，当然是必要的。目前，温州市已经约谈相关机构，责令其停止办班，关闭培训点。

可是谁也无法保证，类似机构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悄然复活。如果没有舆论曝光导致的压力，处理也不会来得这么迅速干脆。所以对此现象，更要从供需这个更本质的问题来思考——在现代社会，这种糟粕的不能再糟粕的东西，为什么能借着传统文化的名义复活，并且捕获那么多受众？

孩子是无辜的。他们不可能主动要来参加这种夏令营，多数是被父母威逼诱骗来的；他们的阅历，也不足以辨别这些奇葩言论的恶劣。问题的根源在父母。要救救孩子，先要救救这些被奇葩言论捕获的父母。

新闻里提到，参加活动的家长中，高中及以下学历近8成。我们当然很难将学历高低和愚昧与否直接画等号，但仔细去分析这些父母的特征，完成相对精准的“人物画像”还是很重要的。知道这些群体的身份特征以及心理需求，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。转变他们的思维认知，各种“女德班”才能失去市场。

在温州这个“亲子夏令营”里，有一个现身说法的母亲。儿子和人打架被砍死，她通过“女德班”学习得出的结论是儿子不够孝顺。这是愚昧而又可怜的想法。儿子打架身亡的背后，可能是长期家庭教育偏差，也可能仅仅是意外。孝顺导致死亡的说法，也许能让这个母亲获得心灵平静，但本质却是对现实或者说自身问题的逃避。

在这极端个案背后，可能存在某种共性。这些在现实中可能处于弱势地位的父母，希望孩子更有出息、希望自己获得某种心灵的安慰，但他们没有能力或者不愿意理性面对现实，而只求取这种扭曲的、古老的所谓传统激励。女德也好，孝顺也罢，核心无非是让孩子更“听话”。只要把孩子驯化的更“听话”，孩子努力有了出息当然更好，就算一事无成至少也能保证家庭内部的和谐。说穿了，所谓女德班，也只是父母驯化孩子的工具，是投机者借此赚钱的手段。

但对于这些功利而又显得愚蠢的父母，仅仅只是网络嘲讽，可能也显得残忍。一个人的认知偏差未必是本性就坏，很多时候是社会环境塑造的结果。一个愿意相信“男是天女是地”的人，一定是现实经历太多男女不平权的教训，才会对这个“传统”认命。所以这些荒诞的理论背后，未必没有滋养它们的现实土壤。

关掉一个女德夏令营容易，改变滋养它的土壤，关注那些“信徒”的现实境遇，通过政府和大众媒体的努力，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认知，才是更为治本的道路。在关闭这个培训班的同时，政府相关部门或者公益组织，如果能给那些学员和家长办一期真正的“夏令营”，给他们相对正确的、符合常识的教育，那才是真正的治病救人。

作者：敬一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