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

“妈妈的舌头”译自英语的“Mother Tongue”,也是一个比喻句,作者齐一民开宗明义:“谨以此书献给所有尊重母语的人。”

想先讲一个故事。西晋时,陆机带着家乡菜一般的傲气,决心做出一番事业,全程参与了“八王之乱”,在一次侍中王武子的家宴上,王武子指着案上羊酪问陆机:“卿吴中何以敌此?”你们吴地有这样的美味吗?陆机针锋相对:“有千里莼羹,但未下盐豉耳。”——我们那有莼菜羹,不用加盐豉,就比它好吃!把王武子气得够呛。后来奸人孟超污其欲反。疑心颇重的司马颖不仅冤杀了年仅四十三岁的陆机,还将他的两个弟弟、两个儿子和三位友人一并杀害。

这就是“妈妈的舌头”,里面藏着莼菜羹的美味,也藏着历史的命运。《妈妈的舌头》作者齐一民开篇引用了《沙家浜》阿庆嫂的一句话:“听话听声,锣鼓听音。”这句话可谓深得汉语的精髓。这类故事,在用汉语言写成的史书里比比皆是,它只属于汉字的王国,这是汉字的长城。

作为北京语言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,齐一民先生是一位读过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的世界人,除了能掌握英、日、法等三大语种,齐一民先生还学习过西班牙语、意大利语、德语、韩语、俄语、世界语、葡萄牙语、古希腊语、古拉丁语、波斯语等数种语言。有人说,美国国务院的外交官学一门新语言,训练时间为6个月,那种语言学习带有初步和速成的性质,考虑到了外交官通常具有较高的语言天赋和完善的训练条件,与之相比,你不得不佩服齐一民先生的成就。饶是如此,在他的笔端,流露出的仍是对汉语的深情和自豪。

除了这份深情和自豪,还有他学习语言时的各种趣事,以及各种文化背景和文化差异下的思想碰撞。比如在法国,他买错车票,和铁路乘警在车站理论,只为了多听几句人家正宗的巴黎音法语,不仅照常补了票,还被追罚了两百法郎的“成长的代价”。类似的事情,在德国、日本还上演过好几次,让人忍俊不禁。

在插科打诨的嬉笑怒骂之中,让人了解了多种文化和语言的前世今生,在如今看来云淡风轻在当年却是窘境丛生的回忆中,感叹齐先生为了习得每一门语言所付出的努力,在方块字背后管窥先生在课堂上是如何纵横捭阖、激扬文字的,这大概是所有读过这本书的人的乐趣、收获和感受。它不仅适用于那些为了想快速获得语言学习技巧的年轻人,它同样适用于那些对汉语、汉字、汉语言文化有着深情的每一个华人。

读此书,既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,又“妙处难与君说”。用诗人艾青的一句诗作结吧: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,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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